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,国家主席习近平签署主席令,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,授予42人国家勋章、国家荣誉称号。
在8位“共和国勋章”的获得者中,95岁的张富清年事最高,但在今年以前,他可能是最不为人熟知的那位。如果不是去年底退役军人信息采集工作,他尘封64年的赫赫战功可能会一直埋藏下去。
轰轰烈烈战斗,平平淡淡生活,今天,让我们走近张富清,认识这位战斗的英雄、人生的英雄。
张富清(来凤县融媒体中心供图)
永丰一夜 九死一生
“这些年,我还是时常怀念他们”
许多年以后,那个战斗的夜晚,总在张富清的记忆里闪现。
那是1948年11月27号的深夜,为配合淮海战役,牵制敌方兵力,西北野战军在陕西蒲城发起永丰之战。战斗异常惨烈,张富清记得,“一夜间换了三个营长、八个连长”。
眼看着一批又一批战友前赴后继在自己面前倒下,24岁的张富清心中只有两个字:突击!突击!
张富清: “我一心想到最前面去,想去当突击队。当人民在需要的时间,我死了,牺牲了,我是为了党、为了人民牺牲的,我是光荣的,牺牲得其所。”
资料图片: 淮海战役战场一角(来源: 新华 社)
他和两名战友组成三人突击队,他任队长。冒着枪林弹雨,背着三四十斤弹药,他们扒着墙砖缝隙攀上4米多高的城墙,为攻城部队打开缺口。
张富清: “跳下城墙,就和外围的敌人猛烈地激战,感到我脑袋上好像有人砸了我一下,当时有一些昏,但不晓得疼,我扳动冲锋枪,和他打,这一打,打死了七八个人。一块头皮炸得好高,头皮一下揭起来了,我才知道我负了伤。”
胜利的曙光伴随初升的太阳一起到来。城墙告破,大军进城。这一夜,作为西北野战军二纵队359旅718团二营六连突击队长的张富清立下赫赫战功:他以一己之身炸毁两座碉堡,缴获两挺机枪,一份由彭德怀签署的《报功书》,清晰地记载了他立下的特等战功。但是,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夜晚,张富清怎么也忘不掉的,是那两名再也无法得见的突击队战友,他们,是张富清心里的痛。
张富清: “他们都为了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,一个一个倒下去了,这些年,我还是时常怀念他们,忘不掉。”
来凤县融媒体中心供图
扎根大山 奉献青春
“死我都不怕,我能怕苦吗?”
开国大典历史视频资料: “开国大典定在十月一日的下午三点举行,但是解放了的人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,一大早就从四面八方赶往天安门……”
1949年10月1日,新中国宣告成立那天,张富清和359旅718团的战友们正在去往新疆的路上。住地窝子、开垦盐碱地、顶风沙、扛烈日……后来回忆起前往新疆的那段日子,老人说过一句话:“去新疆的那种艰苦比上战场还让我难忘。”
1955年,在湖北武汉完成两年文化学习后,张富清面临复原转业。他有多种选择:留在大城市,海阔天空;回陕西老家,方便赡养老母。出乎所有人意料,得知湖北最艰苦的地方是恩施,恩施最偏远的地方是来凤,张富清二话没说,把工作地选在了来凤。
张富清: “我也想到西安去,离家也近,组织上给我讲了讲,恩施是湖北最穷、最不发达(的地方),老百姓生活最困难,那个地方最需要你们,最缺人。”
张富清身着军装的留念照片(新华社程敏 摄)
一脚踏三省的湖北省来凤县,地处武陵大山深处,直至今年,才摘去了贫困的帽子。在这里,张富清辗转五个工作单位,在海拔过千米的高山里开山修过路,在险峻的峡谷里为抗旱徒步找过水,还为盘活贷款在煤矿里驻过点。
说起这个遇事总往前冲的老同事,向致春记得清楚。
向致春: “他就跑到前面,都讲他傻。就说这个老家伙,你看好傻哟,别人不敢去,他要搞。”
张富清修通的路如今依旧是进出大山的必经之路
(图片来源:央视新闻)
封存勋章 英雄无言
“我有什么资格来到处炫耀自己?
年复一年,在千头万绪的基层工作中,张富清就像一块砖,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。从来没有人想过,这个拖家带口在来凤山区默默奉献了64年的老人,曾在枪林弹雨中九死一生。当年战场上的赫赫战功似乎被他有意淡忘,“战斗英雄”,“人民功臣”,一枚枚奖章,一份份证书,被他封存在一个旧皮箱里,从未向人提起,甚至连子女都知之甚少。
张富清小儿子张健全: “他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东西。这还是从他原来部队的一个小皮箱里拿出来的,都是用钥匙锁着的,打包打得很紧,捆在里面的。”
瞒得再紧,瞒不过最亲的人,妻子孙玉兰最清楚丈夫身上有多少伤。
张富清和老伴在两居室家中收看新闻
(新华社程敏摄)
直到去年冬天,成立不久的来凤县退役军人事务局进行信息采集,张富清藏在旧皮箱底的秘密才被揭开。
来凤县退役军人事务局工作人员: “我们采集最多的是三等功,而我们的战斗英雄他就没有三等功,全部是特等功和一等功、二等功。像这种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隐姓埋名了60多年,从来没有人知道,这在我们的经历上是非常罕见的。”
数十年来,老人为什么对自己的战功只字不提?每当被问到这个问题,张富清总是红了眼圈。
张富清: “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很多战友都为党、为人民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,他们为党为人民的功劳都比我高,我有什么资格来标榜自己?我有什么资格来到处炫耀自己?”
回忆起老战友,老人潸然泪下(新华社程敏摄)
军人本色 党员初心
“为了国家,我要奋斗一生”
7年前,张富清因病被截去左腿,那是孙玉兰见过丈夫最低落的时候。手术后,家人都以为张富清会一直坐在轮椅上,但张富清却说,“我要发扬保持突击队员的精神,我要站起来。”
今天3月,张富清当年战斗的英雄部队专程到来凤,探望张富清。张富清的儿子张健全记录下了这一幕:
部队来人了,老兵心中掀起波澜。面对军装上的军徽,老兵用一条独腿坚强站立,缓缓举起右手,庄严地行上军礼。
如今,张富清的军功章里,又添上了最特别的一枚“共和国勋章”。面对这份共和国的最高荣誉,95岁的张富清说,要牢记初心,为祖国、为人民奋斗终身:
张富清:“ 我是党培养的共产党员、革命军人,我为了国家,为了人民,我要奋斗一生。”
往期回顾
于敏: 干惊天动地事 做隐姓埋名人|功勋
申纪兰: 为农民代言的初心不会变 | 功勋
孙家栋:造一辈子“中国星” | 功勋
袁隆平:赤子之心 追梦稻田
主创人员
总监制:蔡小林
总策划:高岩
审稿:郭静
记者:凌姝
编辑:方亮
责任编辑:王远
播讲:郭静
音频制作:单丹丹
新媒体:周文超